又是一年除夕夜。但值班的我们，并不孤独。因为，这里有需要我们守护的人……
自2005年带上燕尾帽至今，我已经在临床护理岗位上走过12年。除了刚结婚那年，其余11年的春节，我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今年除夕之夜，我查房的其中一位患者是23岁的小薇。昨天才办理的入院，“停经11+周，B超发现胚胎停育半天”被收入院。我敲门进去的时候，小薇正侧身躺在病床上。冬天的夜幕降临得很早，病房里没有开灯，昏暗得有点冷清。房间很安静，安静到好像可以听得见输液杆上挂着的静脉滴注的声音……听见我的脚步声，小薇转过身来。我依稀看见她的眼睛有点浮肿，显然刚刚才哭过。旁边床头柜桌面上放着的饭菜已经凉了，但好像只稍微吃了一两口。
我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她摇头表示没有。然后我告诉她说，今晚服用药流药物之后，记得要按照医生护士叮嘱的注意事项，留意自己的身体变化，明天一早就会安排她做无痛清宫术，一定要抓紧时间先吃点东西保持体力，否则晚上十点后就要禁食了……我刚说到这里，小薇的泪珠已经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抬头看着我说：“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宝宝就这样离开我了……昨天，他还在我肚子里好好的，我现在都好像感觉得到他的心跳声……姑娘，还有没有其他办法？我想保住他，我不要失去他……”说到这里，小薇已经泪流满面。
看到小薇这样痛苦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知道这个时刻，无论说什么好像都显得苍白无力。稽留流产，作为妇科最常见的临床诊断之一，是指胚胎或胎儿已死亡滞留在宫腔内尚未自然排出者。而原因有很多，比如胚胎发育异常、孕早期过度劳累、过度紧张、孕激素偏低等内分泌异常等都会引致。小薇是第一次怀孕，自确认怀孕那天起，就一直很紧张，而且常常无法入睡，近段时间更加变得过度焦虑，无法正常作息，早孕反应也特别强烈……11周的小生命，还来不及感受这个世界，就这样远离了。
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发现小薇的丈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病床旁边。他坐在床沿，俯下身去亲了一口小薇的额头，轻轻擦干她的眼泪，然后紧紧地用双臂抱着她。那一刻，小薇开始失声痛哭……
我退了出来，并轻轻地掩上病房门。长长的病房走廊，依稀听得见小薇的哭声，虽然声音不大，却在我的心底回荡着。除夕夜，我们错过了一个即将降临的小生命……
（作者单位：中山市陈星海医院妇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