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厚基对接生往事如数家珍 王强进 摄
做接生员工作40余年，她接生1000多个婴儿；做护送员20多年，她守候近500名婴儿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她是信宜市最老接生员之一——池洞扶参村百岁老人梁厚基。
无人报名 主动请缨成为接生员
梁厚基出生于1915年，虽然是百岁高龄，但她每天神采奕奕，显得特别年轻。
农村接生员是特殊年代农村地区医疗卫生的重要力量，在医疗条件有限、医护人员匮乏的年代，为保障农村群众身体健康发挥了重要作用。梁厚基是信宜县第二批接生员，1954年参加接生知识培训，担任起整个扶参村的接生工作，做了40多年的接生员。
据梁厚基回忆，年轻时她多次被评为优秀，因而被推荐为扶参村妇女主任。上世纪50年代，医疗技术落后，农村经常发生难产案例。为了改变农村医疗技术落后的情况，政府要求每村至少培训一名新式接生员。在那个年代，接生员工作又累又脏，没有一个人愿意报名参加。见到偌大的村子没人愿意做接生员，梁厚基二话不说就将这面大旗扛了起来。
“我们这些农村接生员仅仅是到县卫生院接受了11天培训，学习了判断胎位、顺产技术、难产技术等几项技术，就回农村担任起接生员。”梁厚基说，她艺成后回乡第三天就赶上村中有产妇临产。她带着胶手套、剪刀等几样简单的设备，匆匆赶往产妇家。看着产妇在床上痛得直哭，羊水破了，床上湿湿的一大片。梁厚基感到有些无从下手，她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按照培训指导，一步步摸索，整整一天过去，才顺利将孩子接生出来。当婴儿“哇！”一声哭叫出来，窗外的太阳已落，天色暗沉，但梁厚基却感觉到光明灿烂的一天才刚开始。
风雨无阻 每年接生40多人
“我有个接生登记薄，每年都记录得满满的，一年就接生四五十人。我们村支书经常笑我，一个生产队才几十人，你一年就接生出一个生产队！”梁厚基表示，解放后农村人的健康意识强了很多，只要有产妇都叫接生员接生，农村新生儿死亡率逐渐降低。
扶参村一共有18个自然村，最远的马步坑、独田、李子塘等自然村离村委有五、六公里山路。只要村民来喊她帮忙，梁厚基就第一时间背起接生箱出发，全靠两条腿走到产妇家中。烈日当头，她戴上斗笠；风吹雨打，她披上蓑衣；夜黑如墨，她燃着松脂依然前行。山间的路，芒草丛生、乱石成堆，在下着阴雨的冬夜走起来尤为艰难，每次她到达产妇家，不是汗水湿透了衣服，就是冷雨打湿了衣服。而她就着一个火盆或一盆热水，就开始进行紧张的接生工作。
从1954年到上世纪90年代，梁厚基共亲手迎接1000多名婴儿来到人世，不少家庭一家三代都是经她手接生。
勤学善思 救治产妇和新生儿疾病
“那时候培训的都是一般的接生知识，真正面对难产，还需要同各村的接生员作交流学习，并且要自己慢慢摸索。”梁厚基经常在县里召开的接生员交流大会上认真地向第一批老接生员学习。
“顺产的婴儿，用手一摸就可以摸到头，只要顺好婴儿双手，托着头，然后用力一拖就可以拖出来。难产的婴儿，经常是先露出一只手或者一只脚，必须摸清楚婴儿的头和身体位置，要调准角度，才能将婴儿拖出来。就算有时露头出来的也不是顺产，那是露脸蛋出来，若是摸不准位置就有可能抠着婴儿的下巴拖出来，那样婴儿很容易产生窒息……”讲起接生知识，梁厚基头头是道。在产妇家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这是“接生婆”的工作常态。顺产的，可能是大半天时间就可以将新生儿接生出来；难产的，则要在产妇身边不休不眠地待上几天几夜才能将新生儿接生出来。
当时村中仅有梁厚基一名接生员，有时会遇上几个产妇同时生产。梁厚基就必须马不停蹄地，从这家走到那家观察检查产妇，测算预产时间，或是摸索新生儿胎位，盘算清楚接生先后顺序。
在接生过程中，遇上产妇大出血或者新生儿疾病，梁厚基还得利用农村土方法或者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保母子性命。现年40多岁的村民罗四伟就是梁厚基当年接生的难产儿。经过两天一夜的难产奋斗，罗四伟出生时没有呼吸也不啼哭，当时罗四伟的家人对他已经放弃了救治。梁厚基看着自己奋斗了两天一夜接生出来的新生儿，心有不甘，就按照自己的方法不断为他做手脚运动，并用手指抠他喉头，用力拍背脊直到拍出鼻水。大半天没有声息的罗四伟才“哇！”的一声哭出来。现在事业有成的村民罗竞，出生时也是只露出了一只脚，梁厚基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斗，才艰难地将他接生出来。罗竞的父母经常对他说：“你是梁厚基救的，你是她的儿子。”
“这村中60岁以下的，都是她儿孙！”一说起梁厚基，扶参村干部们都这样说，“当年接生一个婴儿有5角钱，或两斤猪肉或一斤棉花。她经常将大队奖励给她的钱和猪肉、棉花送给缺衣少粮的产妇，救了不少人性命，大家都当她是自己的母亲。”
百岁高龄 仍心系为新生命护航
随着医疗条件的改善和村民生育观念的变化，计划生育实施后，需要梁厚基帮忙接生的孩子越来越少，从刚开始的平均每年40多个逐渐减少到十几个。直至上世纪90年代初，全市规定孕产妇必须到医院住院分娩后，梁厚基才从“接生员”位置光荣退休。
退休后，梁厚基依然极受村民的尊重和爱戴，村民中有待产的孕妇都向她“取经”待产知识。于是，梁厚基接过镇卫生院接生“护送员”的重担。村中每一位待产妇等待转移卫生院时，梁厚基就帮助医生摸索出婴儿胎位，并在一旁照顾产妇。在转移过程中，即使产妇遇上“见红”、破羊水情况，梁厚基也能协助医护人员有条不紊地处理，有时候甚至依靠经验来指导医护人员开展工作。
直至前几年，梁厚基90多岁，她才真正从接生员、护送员工作岗位上退休。而在近20年的护送员工作中，梁厚基又协助帮忙接生近500名婴儿。
现今百岁高龄的梁厚基，只要见到村中有孕妇，都主动上前去指导孕产知识，遇到产妇有突发性情况，她仍然快步走过去帮忙。回忆起光荣岁月，梁厚基总是自豪地说：“我知道好多接生知识，谁有需要，我都会过去帮忙。”
（作者单位：信宜市卫生计生局宣教股）
